没蕃故人 张籍〔唐代〕
前年戍月支,城下没全师。(戍 一作:伐;城下 一作:城上)
蕃汉断消息,死生长别离。
无人收废帐,归马识残旗。
欲祭疑君在,天涯哭此时。
译文
前年出征月支,在城下全军覆没。
蕃汉之间消息已完全断绝,我与你生死两隔,长久别离。
战场上无人收拾废弃的营帐,归来的战马还认识残破的军旗。
想祭奠你又怀疑你还活着,此时只能朝着天边痛哭流涕。
注释
没蕃(fn):是陷入蕃人之手,古代称异族为“蕃”,此处当指大食,即阿拉伯帝国。
月支:一作“月氏”。唐羁縻都督府名。龙朔元年(661)在吐火罗境内阿缓城置。故地在今阿富汗东北部孔杜兹城附近。约公元8世纪中叶因大食国势力东进而废弃。
没全师:全军覆没。
废帐:战后废弃的营帐。
残旗:残留的军旗。
这首诗的名字叫“没蕃”,是诗人为了纪念他的一个老朋友写的。他的老朋友是个将军,带着一支唐军去了月支,结果遇到了蕃人的埋伏,全军都被杀光了,他也不知道死了没有,找不到他的尸体。诗人很想他,但是又不敢随便写诗,怕写错了,所以等了两年,还是没有他的消息,才写下了这首诗。
诗的第一句说的是“前年戍月支”,就是说他的朋友是前年去了月支,那里是个很偏远的地方,和蕃人打仗的地方。第二句说的是“没蕃无音信”,就是说他的朋友和他的军队都被蕃人消灭了,没有一个活口,也没有一个信使,所以诗人一直不知道他的朋友是死是活,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。这让诗人很难过,很无奈,他觉得他和他的朋友就像是永远分开了,就算他的朋友还活着,也可能被蕃人抓走了,变成了他们的奴隶,再也回不来了。
诗的第三句说的是“无人收废帐”,就是说战场上还留着唐军的营帐,没有人去收拾,被风吹雨淋,很凄惨。第四句说的是“归马识残旗”,就是说只有几匹战马跑回了旧营,它们还记得自己的军旗,但是军旗都破了,没有人来接应它们,也很可怜。这两句是诗人想象的,他想象了战败的场面,很惨烈,很残酷,让人心痛。
诗的最后一句说的是“欲祭疑君在,天涯哭此时”,就是说诗人想给他的朋友祭奠,但是又怕他的朋友还活着,如果他还活着,祭奠就是不尊重他,如果他已经死了,不祭奠就是不忠于他。诗人很矛盾,很痛苦,他只能远远地望着天涯,大声地哭泣,表达他的思念和悲哀。这一句是诗人的心声,很复杂,很深刻。
这首诗写得很好,感情很真挚,结构很清晰,从“戍”到“没”,从“无音信”到“死生不明”,从“死生不明”到“欲祭不忍”,最后以“天涯哭泣”为结,一步一步地写出了诗人的心情,很有逻辑,很有情感。而且诗人用了“前年”的时间,增加了诗的悲剧性,因为他等了两年,还是没有他的朋友的消息,他的希望越来越小,他的悲伤越来越深,他的爱情越来越痴。废帐残旗,归马踽凉,是诗人的想象,但是也很真实,很生动地描绘了战争的残酷。这首诗的不足之处是语言有点简单,没有太多的暗示,前面四句都是在叙述事实,占了一半的空间,如果能把这些内容放在题目里,留出更多的空间来表达感情,效果会更好。